“法拉”和“麥可”

沈悅 2009年

法拉(Farrah Fawcett) 和麥可( Michael Jackson) 做夢也沒想到二人居然有”雖不同年同月同日生，而得同年同月同日死” 的緣份。兩位演藝界巨星， 同一天和世人揮別， 一個死於纏身的癌症，一個死於心臟罷工。 這陣子想想有點替法拉抱屈，她雖然不是靠高超的演技，但好歹她靠那頭罕有的美麗金髮，使她在”查理的天使”( Charlie’s Angels) 影集中竄紅。七零年代多少男士把她的玉照高懸牆上。 但她的光環是沒法和打五歲起就動輒牽動粉絲們心 弦的麥可來比，因此連日來媒體對她的報導的篇幅是遠遠不及麥可。今天我們要給法拉一個公道，用這版面專談法拉和”肛門癌”搏鬥的經歷。她自從知道癌症復發之後， 請友人把治療過程錄影， 如此一來， 幫助增加大眾對肛門癌的認識， 她的精神可佩， 勇氣可嘉。

提起”肛門癌”, 第一串浮起心頭的問題就是:怎麼很少聽到這種癌症? 它的症狀是甚麼?甚麼人是屬於高危險群? 如果我得了這病，醫生會怎樣治療我?

的確”肛門癌”是一種較罕有的癌症，我們較為熟知的”大腸癌” ( 也就是結腸癌和直腸癌)在美國每年有14萬8000個新發病例， 大約有5 萬人死亡。而”肛門癌”每年只約有5000個新病例， 有680人死亡。 相較之下， ”肛門癌”的殺傷力不及”大腸癌” 。 如果運氣好及時做最適當的治療， 而且對治療的反應也很好的話， 五年下來的存活率很高。 症狀的初期像是患有痔瘡， 有出血現象。 用”肛門抹片”檢查可獲診斷。但由於患者人數少， 因此”肛門抹片”檢查不被包括在例行的身體檢查項目之中。 病灶的起因有一種可能是由”人類乳突狀瘤病毒”( HPV) 這種過濾性病毒引起，這病毒已被證明是導致子宮頸癌的元兇。 一聽到這種病毒就會聯想到如果一個人的性伴侶多， 肛交則是屬於高危險群， 另外若對愛滋病毒成陽性反應的人( HIV positive)，免疫系統受壓制者( 如器官移植需要長期服用纇固醇， Steroid)，曾患婦科癌症，抽煙都屬於此群。

由於一部份病患的病因與性生活習慣有關係， 患病的人多不願意外人知道， 甚至延誤就醫。 而其實有一部份的病因是與性生活完全無關。 醫生對這種癌症的治療方法， 大多數是用外科， 化療及電療。對付尚未轉移的病人，能救命的方法是切除括約肌的外科手術， 但是一旦喪失了括約肌， 病人的腹部就必需要開一個”人工肛門”和佩帶一個收集糞便的貼身口袋。 談到這裡我們也就不難想像法拉2006年被診斷後不願接受人工肛門的手術，而採用化療及電療。 但她運氣不好， 治療後不到一年就復發， 顯然她對化療所用的藥物的反應不佳。 另外也不知道是否她受了她那頭傲人的美髮所害，她的醫生有沒有為了保存金髮而採用了不會使頭髮脫落但療效較差的化療藥物。 在她的的紀錄影片中， 一位醫生談到她復發後所接受的治療還在提起他如何謹慎從儘量能不傷及她的頭髮的那些藥物中挑選。當時我心中暗罵: 就算病人要求如此， 做醫生的也該解釋藥物是對所有分裂很快的細胞一律封殺。癌細胞，我們的頭髮和白血球都屬於這類細胞， 因此掉頭髮不就正表示藥物在產生作用嗎? 頭髮掉了是會再長出來的，命都沒了還留甚麼頭髮?

她在UCLA 的治療沒有成功， 原處復發， 更不幸的是已經擴散到肝。 法拉對這批醫生很不滿，他們也不願意在已經接受過放射治療的肛門做任何割除腫瘤的手術， 因為皮膚已受創，恐難癒合。 當時法拉聽聞德國有醫生對這種手術頗有信心， 她就和愛人Ryan O’Neal 飛去德國。 德國醫生一方面誠實以告， 她的病況是很嚴重， 擴散後基本上不能痊癒。當然醫生看她求生欲望非常強，也會說上些樂觀， 有希望，盡力而為的話。病人和家屬在這種光景下常常會只選擇自己想聽的句子， 因此既然醫生還說希望仍有， 法拉就接受了當地的對肝方面的一些治療。 此地CNN的Larry King曾在訪談節目上請了四位醫生專家參與討論她的病情。 談及德國醫生對她肝臟腫瘤的治療法，其實美國醫院也都可以做。她長途跋涉，一次次地往返德美之間，精力耗損不算，她又倔強， 在德國做完第一次手術後第二天就堅持長途飛行回到南加州。 這都是些不智之舉。到最後看她容顏已改，頭髮也落盡，整個床上都擺滿了各種藥物，一聲聲有氣無力的說” 我要活下去!” 真令人不忍卒睹。

法拉走了，我們從她那裡總該學到點功課。我們不是名人， 也許這是我們的運氣，可以在沒人打擾下安靜的養病。我們不是美人， 所以一切治療以救命為前提。 我們不是富人，談甚麼飛到歐洲去治療，好好的在這裡盡量配合醫生尋回健康。做了 人工肛門的病人大有人在， 醫技的進步已可做到完全無臭， 滴水不落的境地。 我有一位朋友十多年前就做了人工肛門，至今仍每年興高彩烈的出門旅行。想想，我們真比法拉運氣好。

肛門癌的病例是遠遠不及大腸癌的普遍， 在此奉勸五十歲未做大腸鏡( colonscopy)的朋友不要拖延，在做時順便請醫生做個肛門抹片也不妨。